周年祭——给爸爸的一封信

亲爱的爸爸：
    您好！
    昨天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，很大，人们说这些年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雪。 看，雪花纷飞，落地无声，整个世界一片洁白，安静极了。
   可是，爸，你却再也不能和我们一起看窗外的飘雪了，今天，是你离开我们整整一年的日子。   
    我知道再也见不到你，再也听不见你的应答，再也触摸不到你的温度，这是永别了。
    你住过的地方，整个小院里都充满你的气息，花草树木，一砖一路，历经着四季的更替，见证着人世的悲欢，都是活的记忆……。我在你种的石榴树下逗留，斑驳的树干，像极了你的皮肤。
    去年的今天，我记得那一顿午饭，吃饺子，饭后，病痛中的你留给我一个模糊的去厨房漱口的身影，怎能想到，这一转身就是永别……，多少日子害怕这一刻的到来，如果知道，我会最后一次拥你入怀，再用力注视你，再好好对你说一句爱你的话，做一次正式的告别。可是你安详地睡去，不去惊扰任何人。
   你的离开，带走了我们生命中的一个时代。家里再也看不到你的身影，你的房间里，床上空落落的。夜晚，从家门路过，屋里的灯熄灭了，寂静的黑……，爸，你在哪里？
    你的离开，这场盛宴散了，人生就是这样吗？人生就是这样吧！
    爸，还记得那个小时候像个男孩子的我吗？跟你去十几里外的河边钓鱼，你每每钓上鱼甩到岸上，都是我扑过去捉拿，鲶鱼、鲫鱼、小白条，甚至甲鱼都敢捉。树上鲜红的酸枣，地上金黄的蒲公英，清澈的水流，湛蓝的天空，都是我眼里最美的图画，而那时鱼的美味至今无法企及。
    爸，还记得上高中那个爱哭的我吗？在高考复习阶段，住校补习的我，有几个星期都没有回家。周六，静静的教室里，同学们都埋在四周高高的书海里上自习课，外班的同学进来告诉我，有人找，抬眼看去，你穿着雨衣笑着站在教室门口，给我带来了用笼布包裹的包子和一小袋青嫩的杏子。你离开学校后，我趴在课桌上哭红了眼睛。
    爸，还记得那个结婚生子你依然惦念的我吗？每次晚上从你那回家时，你总是说：“我出去走一走”，一定要和我一起出门。你扶着我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走着，到我住的楼下，你对我摆摆手，要看着我走进楼道里，再慢慢深一脚浅一脚地折回去。我，依然还是你心里的那个小孩子！
    爸，岁月如刀！你就这样一天天老了！
整理你房间的物品，床头柜里有一本书，你仔细地收藏着，有客人来时，你还拿出炫耀一下，指着主编的名字，很是骄傲。这本书是为了纪念一三九队建队六十周年而编的，只不过是我的一项工作成果而已，水平有限，微不足道，为此常常汗颜。但是感谢老天，能够让爸爸在与病魔抗争中赢得这点时间，庆幸能等到看到这本书，并为我骄傲，这于我是最高的奖赏和最大的意义。
    勤俭谦让，一世温良。爸，你一定在天堂，那里没有病痛，一切安乐，我信。
    点一注心香，告别往事，人生就是这样吗？人生就是这样吧！我们还得好好走下去。我知道，你依然是那个老天使，在天上守护着我们……
     爸，安心吧！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女儿： 李晶
2017年5月10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