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等雁归来

 一
记忆中你是一块方方的田，
春风飘过带来一阵香，
那是雨水洗刷过的泥土香，
那是泥土滋养过的桃花香，
桃花开了落了，
转瞬又是一个夏，
印象中的夏是一片月季海，而月季海之后，
秋自是带着她独具一格的美丽粉墨登场，
紫色的酸，火红的甜，绿的甘脆和深黛色的黏，
虽然冬天从不曾绚烂，
但那从九天旋落的雪花，
却极容易就落在我的发梢和肩，
这是我整个童年，花香鸟鸣，
不，不是整个，
还有两位慈祥的老人，
一个在那片田里站着，唱着，
一个在那片田里笑着，怀抱着我。

二
年华从不曾在任何人身上逗留，
当我发现罪恶的白发已悄然爬上母亲的头顶，
恍然觉醒，
那个穿过花边裙子，戴过蝴蝶发卡的女孩一点点老去了，
那个穿过最美罗霞的女人收起她最爱的衣服，
穿上沾染上油烟，污渍的衣衫，
一穿就是多年。
岁月溜走，却从不将她的爱抹去一分，
尽管她变得喜欢唠叨，却不忘我出门看着我走远，
尽管她变得脾气急躁，却不忘我归来时买我最喜食，
那日，我以为她睡着，帮她掖掖被角，
她竟像个孩子一样嘤嘤轻啼，
我以为她早在生活中磨的没有眼泪，
原来只要我躺在她胸口，
她坚若磐石的心就顷刻融化，
原来只是我给的那一点点温度，
她的世界就已然春暖花开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

三
一个人为你织爱的云锦，
一个人为你筑爱的殿墙，
一个人将风华倾注给你，
一个人将强韧教授给你，
那个用温柔圈揽你的人是她，
那个用深沉诠释爱的人是你，
从来向你索取却未曾表达谢意，
从不懂说谢却不曾忘记爱你，
你从来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，
小时候看花灯，我坐在你肩膀，拥有看到整个世界的目光，
小时候一生病，我趴在你背上，
觉得你就是我温暖的天堂。
长大后，
我以为爱已淹没在我童年朦胧的记忆里，
然而那日，
我坐在你单车的后座上，
儿时的记忆却在你弓着的背上逐渐清晰，
隔着时光，单车载爱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四
若你从不肯收容我游移的灵魂，
不愿包容我每一个起伏有定的呼吸，
对我的委屈置若罔闻，
不因我的雀跃而微笑欣喜。
若你从不曾为我担忧着急，
从没想过为我遮风挡雨，
对我伤心的哭诉颜色未变，
不因我的欢颜而满眼笑意。
若从未曾给过我一个坚实的臂膀，
我不会依恋你，
若从未曾给过我一份浓重的爱意，
我不会依赖你，
每一方你温暖过我的肌肤，都透着爱的活力，
每一寸你亲吻过我的脸颊，都透着爱的美丽。
我像一只北雁，
感受着飞翔的喜乐，
却无时无刻不思念你，
那温暖如春的地方，
没有你。
我知道，在你宽阔的胸膛还住着那等雁归来的人，
不归，盼归，何时归。
从未对彼此说过我爱你，
因为爱太轻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注：该文荣获陕煤地质系统2019年“书香三八”读书活动征文三等奖。